帖子主题:[原创]从放牛娃到炮兵营长之十七 第二次野营拉练,驻训德昌黄水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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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创] 从放牛娃到炮兵营长
老小刘
人老了爱想过去的事情,而且越早的事情越是记得清楚。
前几年,由于退居二线,身心闲得难受,又不谙琴、棋、书、画、扑克、麻将,正好儿子上大学走了,电脑留在家里,凭着小学的汉语拼音底子,花了点时间,多看了几次别人的操作,也就摸索着上了电脑。这东西好是好,就是上网收费太高,因为我包月太迟,现在包的是60元钱120小时,每天只能上4小时。怎么办?总不能成天打游戏呀。这样,就想到把自己的一生用文字记下来,供后人参考,或许有用。
象我这样年龄的人,生在新社会,长在红旗下,虽说解放前的事情没经历过,可解放后的事情差不多全都经过了。我就从自己家说起,然后再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慢慢铺陈。
上集是之十六 看守团弹药库,首次接受培训 ,下面请看
之十七 第二次野营拉练,驻训德昌黄水塘
1974年 10 月初,我们连拉练来到了凉山州德昌黄水塘,驻在四川省军区西昌军分区独立团机炮X连的营地。这个连队以机枪、无坐力炮和六零炮为主,全用骡马背驮,因此连里养了许多的骡子和马匹,弄得满院子都是马粪蛋蛋。
这个连队西侧坡下是成昆铁路,再往下是安宁河;西北方 800 米的坡下是一座铁路大桥;顺着德(昌)——西(昌)公路往北约4000 米,是黄水塘公社所在地;营房的东边是连绵的大山,在目力能及的最远山上白雪皑皑,从那里流下来的水冰冷刺骨,但洗衣服却很好,我的洗脸毛巾一直洗不白,谁知在那条水沟里洗了两次后就变成雪白的了。我当时心里还犯嘀咕,怎么那么黄的水居然能把东西洗得那么白。后来得知,那水里含有丰富的碱性物质,自然能把棉织物洗得干干净净。
听别人说,这后面的大山里有狗熊,其熊掌很值钱;要想搞到熊掌,必须在狗熊刚刚开始冬眠时去逮来,砍下其前脚掌即可。还说狗熊在树洞里冬眠期间,就是靠轮换着舔两只前脚掌活到第二年的春天。之所以如此,是因为它的前脚掌非常肥厚,在冬眠期间能源源不断地冒出营养物质。也正因为如此,熊掌才有这么大的吸引力,使得人们趋之若骛,想方设法去弄熊掌。
正是在这个地方,我发现排长王正发这个人很逗,并不象平时表现出的那样一本正经。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,我们连队吃肉包子。饭后过了好长时间,排长找到我说:小刘,我们到公路上去走走。我心里一颤,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误,但又不敢问,只得忐忑不安地跟他出去。
到了马路上,他带着我一路小跑,然后往回跑,当快到驻地路口时停了下来,站在路边上,两手前伸,一蹲一起地运动起来。当时,皓月当空,满地银霜,寒气逐渐升起来了。我看他仍然在做着起蹲动作,就说:你不累啊,老是做同一个动作。你猜他怎么说,居然是:晚饭包子吃多了,出来活动活动,免得夜里睡不好。原来如此,倒是我自己忘记了,他不是北方人吗,就爱这一口么,嘿嘿!
又一天,连长带我们排搞合成训练。我们就跟随连长来到了西边山坡下,找了片平坦地形,开始了演练。连长让曾启学当计算兵,叫我给他显示炸点,因为他知道我的冲锋枪打得好,而且指哪打哪,他放心。观察所开设好以后,计算兵准备好了图板,有线兵和无线兵都已按要求到了各自位置,作好了传送口令的准备。好,开干。
第一个目标,连长要求按夹叉法进行试射。他一声“放”后,我就坐在田埂上,将一满弹匣子弹装上冲锋枪,把保险拨到单发射位置,对着目标近处偏左的地方“嘭”的就是一枪;连长修正后又是一声“放”,我就朝着目标右前方“嘭”的又一枪;因为夹叉法试射法则是“远弹、近弹、夹叉折半”,现在该是修正 50 米后打两发的时候了,我就对准目标左前一点点和右后一点点各放了一枪;连长修正后下口令为:全连急促射三分钟,放!
我早就想无依托打个连发看看是啥滋味,就赶快将保险拨到连发上,然后举枪对准目标扣住扳机不放,只见随着子弹的射出,冲锋枪口一个劲地往右上方抬,还差点把我往后推倒,可见这枪的后坐力不小。我赶快松开扳机,要不就有可能打到后面来,那就麻烦了。
接着是目测偏差法试射,先打一发,修正后打两发,再修正后就进入了效力射。最后又按交会偏差法搞了一次演练,就是试射过程中,炸点偏差量是根据两观报来的炸点方向偏差量计算出来的,有一个公式专门对付它。试射方法仍然是先一发,再两发,最后效力射。那天倒是我把枪打快活了,只是回到驻地后,擦枪费了不少时间,只见枪管里油烟漆黑,好难擦啊。
10月底11月初的一天下午,团里来通知,晚上除了哨兵以外统统带到团部所在地——黄水塘公社大会堂,听传达中共中央文件。吃过晚饭后,我们连就集合后往那里走去。走了将近一小时,到达了大会堂,坐定后就开始了传达。
原来是毛主席批示让邓小平出来主持军委工作,并说了一大篇赞扬邓小平的话,还任命邓小平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和国务院副总理。这多少有点出乎我们的预料,毕竟在我们的心目中,邓小平是第二号大走资派,无声无息的这么多年,怎么说出来就出来了,而且一出来就是这么重要的职位。
后来得知,早在井冈山时期,毛主席就对邓小平有好感,他俩当时都是被极左分子打击迫害的人物,关系一直很好。当林彪在已经定为接班人的情况下仍然要害毛主席,被毛主席发现并粉碎了阴谋,仓皇出逃折戟沉沙后,毛主席实在找不到能胜任总参谋长的人选了,正好邓小平在 1971 年后给毛主席写了几封信,就自己的错误做了检讨,表示愿意为党和人民做点事情。毛主席确实早就想起用他,只是邓小平本人一直没有个态度,毛主席不可能自己先开这个口。后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,大家都知道。
这年没有进行间接瞄准实弹射击考核,只在我们驻地后面的山脚下,进行了直接瞄准实弹打坦克考核,我们指挥排基本上没什么事情,只有无线班去配合了一阵,无非是放放警戒哨,一旦有人畜进入射击区域时赶快报告而已。
考核结束后我们就打道回府了。我们的装载地点在来时卸载的德昌火车站货运站台。到了那里,连里抽我参加装载导引和车辆守护组,其他人则统统带到闷罐车上去了。
我先是和大家一起到仓库去扛跳板,运到月台上,搭在月台与火车平板之间,然后引导我们排的指挥车开上平板,再引到停车位置,然后进行固定。
固定是用在库房领来的三角垫木顶在轮胎的前后下方,再用扒钉将垫木钉在平板上,是为了防止火车运动中制动时汽车前后滑动;还要用粗麻索从平板两边将车子拉紧绞牢,作用是防止汽车左右晃动。我的职责是除了同指挥车驾驶员一起将指挥车引导到位,固定好,还要守在车上,防止铁路输送过程中车上东西被盗。
傍晚时分,军列开动了,我们这些人统统爬到汽车上,打开背包铺好“床”,边观景边看车。每次停车时都要下汽车来检查固定是否松垮,发现问题得尽快解决或向上级报告。军列过了西昌后,天渐渐黑了下来,驾驶员沈班长就钻进驾驶楼去休息了,我也钻进被窝睡起了大觉。
半夜时分,军列停靠在甘洛火车站,我和驾驶员下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,没有发现任何问题,倒是发现甘洛这地方够荒凉的。车又开动了,我赶快上车抓紧时间睡觉,因为到了卸载地点后,还有大量工作要做。
谁知一觉醒来,火车到了资中县火车站,居然跑到成渝线上来了。连里领导跟我们一样蒙在鼓里,也是到了这里下了火车才得知是怎么回事。
原来是由于去年在拖木沟迫击炮弹炸死了小彝胞后,有关事项还没有得到落实,不便再去那里搞实弹射击。这样,野营拉练时间就太短了,因此决定用剩下的时间来搞摩托化行军训练。
我们连在营的编成内,沿着资中—威远—井研—乐山—峨眉之线行进。我们连队的八辆车按照指挥车、一至六炮车和生活车的顺序,车与车之间保持 50 米距离跟进,一辆跟一辆。我坐在指挥车的尾部,在每一个拐弯处都能看到后面的炮车拖着火炮,一路紧跟着行驶。
由于炮车是苏联嘎斯牌轻型牵引车,只有四个轮子,跑起来一颠一颠的,火炮由于轻巧也同样是一颠一颠的,一路扬起很大的灰。好在我们指挥车离前面营部的车子有一段路,才没有吃大灰,但小灰还是吃了不少,因为自己坐的车子本身也一样扬灰,而我又坐在车尾,就更是要吃灰了。
这条路线驾驶员都是第一次跑,路面又都是沙石铺就的,前面的灰一大,后面的就不敢跟紧,但又不能不跟紧,所以弄得驾驶员很紧张。
大概是从资中开出约三个小时的样子,我们指挥车刚从一座小桥开过来左转弯,就看见跟在后面的一炮车右前轮紧靠桥栏蹭过来,车子都有点向左侧斜了,驾驶员急得一边向左打方向,一边赶快踩制动,把正在打瞌睡的带车干部、指导员张华双吓得连声喊:停车!停车!我们几个坐指挥车尾部的人都看见了,也都惊叫起来。连长在驾驶室坐着,听见我们的叫声立即命令停车。我们跟在连长后面跳下车,赶快向一炮车跑去。到了桥上一看,好险哪,砌桥栏的红石条有一部分已被推向桥外一大节,好在石条比较长,刹车也还算及时,才没有连人带车冲下桥去,而那桥下是很深的山沟,看了让人后怕不已。
我们看见指导员的脸都吓白了。是啊,要是摔下去,那后果就严重了,近十个人和一车一炮,损失无法估量。连长狠狠地看了指导员和驾驶员几眼,也算是警告吧。因为带车干部是不能睡觉的,必须帮驾驶员盯着前方和两侧,随时提醒驾驶员注意观察和处置情况。这时,后面的连队已经跟上来了,有一些其他连队的干部正向这边走来。连长一看不妙,赶快喊大家各自上车,继续前进。一场惊险剧目结束了,车队又继续向前行进。
车队到了威远县,在调整哨的指挥下向右拐弯,直奔新场方向而去。到了新场,已是近中午时分。我们连被安排住在新场中学。当时学校还没有放寒假,我们只能晚上将教室里的课桌拼在一起当床,第二天早晨必须打好背包,放到外面合适的地方,让学生好上课。
这个地方离自贡很近,是天然气富集区,人们都是烧的天然气,火力大不讲,还很卫生。我们的炊事班在学校食堂搭伙,学校的饭烧好以后,我们炊事班接着烧。那里烧饭的方法同我们这里完全不同,他们是先把洗净的米放大锅里煮个六成熟,然后捞出倒进饭甑里再蒸熟透,大锅里的米汤则让大家当汤喝。由于饭甑是用木头做的,蒸出来的饭就有一股木头气,是一种很特别的香味。
灶膛里安着一个老大的圆盘,上面有许多出气孔,这就是烧火器。在灶门口安有天然气开关,在开关打开的瞬间,只听“啪-轰”连着两声响,烧火器就被点着了,再旋转开关可以调节火力大小。天然气的火焰是蓝绿色的,燃烧的时候发出“噗噗”的响声。
饭后,应该校学生会的邀请,我们连长率领我和但兴发、卫志强、黄利伟、李尚荣、闵玉山、孙仁保等组成的排球队,与该校排球队进行了一场友谊赛,孙仁保担任裁判,尽管我们大家很卖命,最后终因不经常打而败北。
晚上,四川省天然气总公司威远分公司在大会堂举行电影招待会,我们营和师高炮营都参加了。放的什么电影已经忘了,但放映前的拉歌场面却让我至今难以忘怀,那就是两个营之间互不相让,歌声此起彼伏,拉歌的号子令人振奋,而且花样翻新。如:“一二三四五,我们等得苦!”“一二三四五六七,我们等得很着急!”……令被拉的单位不得不唱。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高炮营的拉歌手,吐字清晰而且很有号召力,高炮营的弟兄们被他那富有煽动性的号子,激出了高昂的唱歌积极性,别看他们营的人数只有我们营的一半多一点,可歌声却压过了我们营。那位拉歌手1985年调来我团担任政治处副主任,姓周,北京人,1969年度兵。编外时他是我团留守处的负责人,对我一家挺照顾的。
第二天,我们来到了井研县的竹园镇,住在一个茧站里。在路上,我看见水田里,过不了一会就有一个天然气钻探孔,用一根铁管子插着,露出水面一米多,可能是怕泄漏污染的缘故,都被点着了火,绿荧荧的火焰很是好看。我想,这里的老百姓晚上走路就不用打灯笼了,真好。安顿好后,连长带我们班的几个人跑到长山烈士陵园去参观,到快吃晚饭时才回茧站。晚饭后,参加了竹园公社举办的电影招待会。
第三天,车队开到五通桥,借住在师高射炮兵营的营房里。到这里是下午三点来钟,还早,我们就偷闲上五通桥街上去玩。五通桥素有小西湖之称,听连长和排长说,这里的女孩子个个都长得很水灵,几乎是人见人爱,害得师高炮营的官兵有好多为此受处分。
我们几个人围着小西湖转了一圈,也确实见到了不少美女,要容貌有容貌,要条子有条子,确实名不虚传,但在我的眼里也不过是长得稍好点而已,没什么值得留恋的,也可能是我们读书人对此无所谓吧。晚上同样是看电影。
第四天,我们经过师部所在地——乐山市,回到了庙儿岗营房,整个野营拉练生活终于结束了。
下集请看之十八 “战士画之家”里“跑龙套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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